緋楓╬紫蘭╬殘羽

今日顯得特別喧鬧。

在那一位離世後，長谷部似乎很久沒有看過如此熱鬧的情景。
(對了，今天好像是少主的袴著式......)
望著空蕩蕩的書齋，他才發現本體不知何時已被放置在舉辦儀式的廣間。久居在一室之方，連反應都逐漸變得遲鈍。思及此，長谷部忍不住動了想出去書齋探探的念頭。
(少主是怎麼樣的孩子？成為這個家的主人後值得效忠嗎？)
邊想著，付喪神的靈體已經邁開腳步，緩緩往熱鬧的廣間走去。
 

從內室往廣間的長廊途中，長谷部卻被庭院中滿是紫藤的一道突兀身影吸引視線。
是黑田家臣──母里太兵衛的槍，日本号的付喪神靈體。
長谷部對這把槍沒什麼好印象，冷哼想移開視線繼續前進時，無意間看到槍捲起袖子裸露的手臂上纏滿白色繃帶，非常刺眼。
「──你在那邊做什麼。」
沒想到會將心中的碎念脫口而出，長谷部砸舌一聲，卻來不及收回。
「嗯？原來是公主殿下啊。今天不待在正廳啦？」
日本号的調笑言語讓長谷部更加後悔方才的衝動。
第一次見到時，因為安宅切無聊的介紹詞，久未出陣的他成為日本号所稱「彷彿深閨之中的公主殿下」。
長谷部咬咬牙，決定眼不見為淨轉身快步前進。
為什麼會包紮繃帶的原因......不用想都知道那是在戰場上留下的傷口痕跡。太可笑了，母里太兵衛怎麼會帶這種容易損傷的槍上戰場？
日本号出自皇家御物，原是觀賞用的工藝品，連武器都稱不上。相較之下，身為皆燒刀的自己明明更加適合戰場......
 

長谷部的思緒，被廣間傳來的騷動打斷。
「什麼是比父親更高的功名啊！」
被這聲怒斥驚嚇，長谷部快步趕往廣間。
「長政大人，請您冷靜！」
眼見家臣慌了手腳，紛紛上前制止因憤怒而失控的黑田長政。
「你倒是說說看，什麼是比父親更高的功名？太兵衛！」
「就是字句上意思啊，期待少主能做出比殿下更好的功績，是家臣的榮幸。」
被怒斥的母里太兵衛仍是不急不徐的慵懶態度。倒是旁邊的少主萬德丸已經被父親的吼聲嚇得啼哭。
被兒子的哭聲惹煩，長政質問的態度更加尖銳。
「你的意思是，我的功績不如父親大人嗎？」
瞬間，連長谷部都無法理解發生何事，連在場眾位家臣也來不及阻止，黑田長政拔出放置在正席邊的壓切長谷部，一個箭步便向母里太兵衛砍去。
鏘地一道刺耳的金屬聲響，太兵衛反手抄起身邊的日本号，擋下黑田家主凌厲的攻擊。
長谷部回過神時，日本号守衛著主人，手臂上白淨的繃帶被鮮血染紅，砍下的地方正好是本來就有的傷。
「日、......」
長谷部想要出聲叫喚，但又強迫嚥下。
「在吵鬧什麼？！」
匆匆來遲的井上九郎右衛門在侍僕的通報後急忙趕來，看到混亂的景象忍不住皺眉。
「太兵衛，對殿下舉兵器相對成何體統！」
母里太兵衛聳聳肩，放下手中的槍。
黑田長政還是維持舉刀對峙的姿態怒視太兵衛，手握壓切長谷部用力地不斷顫抖。
「你打算用父親的刀砍殺黑田家的重要家臣嗎？長政。」
「母親大人......」
光夫人的到來，終於讓長政放下手中的刀。
「若在下有對殿下失禮之處，還請寬恕。」
敵不過井上九郎右衛門的眼色，母里太兵衛敬坐深深鞠躬。
「黑田家於我母里家有大恩，在下必永遠忠誠侍奉黑田家。」
黑田長政聽罷哼聲，收起壓切長谷部。
那時候，長谷部覺得自己永遠都不會忘記，日本号臉上那滿是驕傲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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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沒夢見黑田家的往事了。
自從日本号來到本丸後，就算不想回想，但漸漸地還是想起那些日子。
明明很懷念，卻因為太過難受而選擇遺忘的日子。
剛睡醒還昏沉的長谷部窩在日本号的臂彎裡，端詳對方的睡顏。
受到原主的影響，日本号雖出身顯貴又具有正三位之名，卻性格不拘小節直率豪邁，衣著也總是大邋邋地不修邊幅。偶爾，才會發現日本号有非常端正的容貌。
發現自己看著日本号的臉太過入迷，長谷部別開視線，反而注意到對方手臂上淡淡的傷疤。
想起方才的夢境，長谷部輕輕撫上疤痕，若沒有細看根本不會發現吧。
因為母里太兵衛極為喜愛這把吞取之槍，所以他知道日本号身上留有許多戰場上帶回來的榮耀印記。    
(雖然是意外，但那時候我也在這傢伙身上留下痕跡......了嗎？)
撫過的指尖稍一用力，環繞自己的臂膀同時緊緊抱住。
「醒了？」
日本号仍閉著眼，低沉慵懶的聲音讓長谷部的心跳頓地漏拍。
「......我夢到以前在黑田家的事情。」
「喔？」
「那時候曾經砍過你呢。」
「？什麼──啊、是那件事啊。」
「我在想，不知道有沒有留下痕跡呢。」
「這個嗎，以前我不記得啦，不過──」
日本号爬起身，長谷部困惑的皺起眉頭，隨即滿臉通紅。
「現在倒是留下滿多很明顯的痕跡呢。」
日本号壞笑地調弄，沒發現長谷部轉黑的臉上爆出的青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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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号，你的臉是怎麼回事？」
「......被貓抓的。」
「欸？什麼時候本丸有養貓的？」
「御手杵殿，這種事情還是不要深究下去比較好喔。」
蜻蜓切苦笑著，成功迴避遠處長谷部緊盯的視線，以及三名槍的死亡旗幟。

**************/END.

捏他來自WIKI：黑田長政 - 维基百科，自由的百科全书
在忠之4歳舉行「袴著式」時，母里友信對忠之說「請立下比父親更高的功名」（父君以上の功名を挙げなさい），得知此事的長政憤怒地說「比父親更高的功名是什麼啊」（父以上の功名とは何事だ），並要殺死友信，但是因為周圍的人勸解而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