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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爭又開始啦──」

無視博物館上上下下瀰漫緊張戒備的空氣,日本号事不關己般隨口說道,討厭的語氣使壓切長谷部忍不住皺緊眉心。

明明是用來保存文物的箱子,怎麼隔音效果就這麼差?

「我們刀劍本就是生於戰爭。」

「但現在可是被人類當成美術品或文化財喔,國寶公主殿下。」

「……」

要不是被博物館研究員仔細裝收入保存箱中無法動彈,長谷部肯定要拔刀砍掉那張淨會調侃的臭嘴。

「明天就要出發了吧。」

不曉得是否察覺到從箱內透露的怒氣,日本号隨口轉過話題:

「還不錯嘛,回來的時候記得帶點土產的梅枝餅。」

又不是出門踏青郊遊、誰理你啊!

長谷部決定放棄和日本号一般見識,反正無論以前或現在都無法理解這把槍的思維。還是家臣之槍時勉強老實些,歸返黑田家之後卻是態度越發囂張起來,所以長谷部都盡可能地加以無視。

「喂,你睡著了嗎?」

沒半點規矩的問法更讓長谷部氣惱得來個相應不理。

人類的戰爭期間越拉越長,下次從箱子取出又將是數年後吧。付喪神活得太長久就是這個缺點,沒有主人可以侍奉的等待很難熬,直白點是無聊透頂,無事可做的付喪神們多半選擇沉眠打發時間。

只希望醒來時此地依舊維持本來的樣貌。

一陣過分寂靜之後,隱約傳來日本号縹緲的自言自語:

「聽說我會繼續留在這裡的倉庫,所以不必擔心這邊的事情,保衛主君可是家臣的工作啊。就是和之前築城一樣暫時移居罷了,我等你回來。」

「………………」

當然會回來,但不是為了你。然而一旦說出口就會暴露還醒著,所以長谷部閉口不語。

因為我是黑田家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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睜眼醒來時看到的並非熟悉的風景。

挑高的天井格局和寬廣展示間,長谷部花了些時間才想起自己應該還停留在國立博物館。

「長谷部?你醒啦,我剛剛才提議要不要開會討論由誰叫醒你比較好。」

日光一文字說話的同時立刻被安宅切祐定嫌礙事地拉至一旁。長谷部稍稍環視四周,看樣子博物館似乎在準備佈展。

「戰爭結束了呢。」

「──嗯。人類好像已經整理得差不多了。似乎是打算回去之前先在這裡辦個特展。」

整理?長谷部隱隱有不好的預感。

「發生什麼事嗎。」

平時總是從容自持的安宅切此刻面露難色,更加深長谷部的不安。

「壓切,你聽我說、」

「喂──日本号送來了喔!」

研究員的叫喊聲讓長谷部猛然回頭。

「不好意思還麻煩你們借出。」

「哪的事,希望展覽可以順利進行哩。」

長谷部推開安宅切亟欲制止的動作,目不轉睛地望著研究員們從搬運箱裡小心取出的大身槍。華麗的青貝螺鈿貼拵、以及雕刻華美的倶利伽羅龍紋似乎如同往昔沒變,但從方才開始的違和感越來越強烈。

──沒有那傢伙的氣息。

那支槍不是日本号。

「好漂亮的槍,在戰火中被燒燬真可惜。」

「誰也不希望發生這種事啊。」

那是……什麼意思……?

長谷部陷入混亂,明知眼前的槍不是日本号,目光卻無法移開半吋,呆然任由研究員那帶著哀嘆的對話侵襲擾亂所有的思考。

「権藤鎮教好像也有燒損,但日本号根本連一點修復的機會都沒有。」

「那可是本來殘存的天下三名槍耶,怎麼沒有運來這裡保護。」

「就算是國立博物館,保存收藏空間還是有限,所以那時館方決定先將有文化財身分的重要文物運過來,誰想到……」

研究員深深嘆口氣:

「說也奇怪,整個倉庫只有日本号的損害是最嚴重的,就好像為了守護殉難──呀!」

研究員發出淒厲的慘叫聲。展示玻璃櫥窗內剛運來借展的仿製長槍在毫無任何預兆之下斷裂成兩截。

「怎麼回事!?不是已經固定在展示架上了嗎!」

「不、不知道啊!而且這個斷口、整齊的像是被切斬…………」

似乎感覺到詭異的氣息,研究員驚懼無意識地往後瞄過擺放壓切長谷部的櫥窗。

強烈的劍氣還殘留在空氣中,長谷部咬緊牙關仍無法抑制暴動的靈氣。

「壓切、你冷靜點!」

安宅切的聲音遙遠地什麼都聽不見了。

 

 

────那個混蛋,還要讓他等待幾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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